可以说,“学习”这个词,包含“学”与“习”两个方面,当然也包括“强记”即勉强死记在内了。在中华传统文化里,“强记”明显带有正面肯定的含义,它是一个人综合素质强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一种特殊能力。诸多典籍都有这方面的记载。如《史记·孟子荀卿列传》载,“淳于髡,齐人也。博闻强记,学无所主。”说齐国人淳于髡见识多记性好,学东西不专注于一家之言。如贾谊《新书》“保傅”载,“博闻强记,捷给而善对者谓之承。承者,承天子之遗忘者也,常立于后,是史佚也。”博闻强记,应答敏捷的人叫做承。承,就是承接天子遗忘的人,常常站在后边,这人就是史佚(周朝史官,与姜太公、周公、召公并称四圣)。又如《旧唐书》“崔慎由传”载,崔慎由“聪敏强记,宇量端厚,有父风。”唐朝宰相崔慎由,聪明敏捷,记忆力超强,度量宏达端正温厚,有其父(崔从,官至检校左仆射,不交权利,忠厚方严,世人皆多仰慕)之风。现今对“强记”流行的负面说法是“死记硬背”,被认为是落后的、保守的教育的特征。其实,强行记忆是学习的必须,绝不能用一句话“死记硬背”就加以全面抹杀。
天生就能强记的人有,但大多数人的记忆能力则是后天经过努力而获得的。明末清初文学家叶奕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。清代张尔岐在《蒿庵闲话》中,写有一篇“叶奕绳尝言强记之法”:“某性甚钝,每读一书,遇所喜即札录之,录讫,朗诵十余遍,粘之壁间,每日必十余段,少也六七段。掩卷闲步,即就壁间观所粘录,日三五次以为常,务期精熟,一字不遗。壁既满,乃取第一日所粘者收笥中。俟再读有所录,补粘其处。随收随补,岁无旷日。一年之内,约得三千段。数年之后,腹笥渐满。每见务为泛滥者,略得影响而止,稍经时日,便成枵腹,不如予之约取而实得也。”
说的是,叶奕绳曾经谈到读书能记得住的方法说:“我的记忆力非常迟钝,每读一本书,遇到喜爱的段落,就把它抄写下来,抄写完毕再朗读十几遍,然后粘贴在墙壁之间,每天一定抄写粘贴十几段,至少也是六七段。合上书本随便散步,就走到墙壁间观看粘贴的文章,每天三五次,力求精通熟练,一字不漏。墙壁上贴满之后,就把第一天粘贴的取下来,收放在箱子里。再读书有抄写的文章,补贴在那个地方。随时收放随时补贴,一年到头没有耽误的日子。一年之内大约能抄写三千段。几年之后,脑子里装满了文章。我常常看致力于泛泛大量读书的人,稍微有点收获就停止了,很短时日,便成空白,不如我每次取得很少而实际上确有所得。”
时至今日,论述如何增强记忆的专著多的是,方法也是五花八门,什么抄一段读一段的抄诵法,通过内容中表示时间方位的词语来提示的时空法,按依次出现的人物来记忆的人物法,借助故事梗概来回忆的情节法,依据提纲练习背诵的提纲法,等等,不一而足。其实,借鉴叶奕绳的经验之谈,要想增强记忆力,练就强记本事,无非就是“四多”,即多看,多抄,多读,多听,这“四多”既简单明了又有操作性,可能还挺管用,不妨试上一试。